半夜的时候,听说中央文革小组成员戚本禹有接见,单建国和同学都赶了过去,戚本禹个很高,很有些威风,正式谈话开始时是半夜两三点,有育英中学的,还有航院、钢院、政法学院的大学生,一直谈到四五点,单建国记忆深刻的是,同学们问:我们学校的工作组不好,应该怎麽办?戚本禹说:如果工作组有严重错误,群众有权要求罢免,同志说:谁不革命谁就走开,革命的跟我们站在一块儿。同学们问:工作组撤走了,党的领导怎麽T现?戚本禹说:从根本上说,党的领导,是政治思想的领导,我们党是以思想为自己行动指南的,思想是一切工作的统帅,党的领导就是思想的领导。同学们问:工作组革命的,还要不要?戚本禹说:学校的文化大革命要依靠广大革命师生,你们说,对各个学校的情况是你们了解的多还是工作组了解的多?同学们问:老师可以参加文化革命委员会吗?戚本禹说:文化革命委员会由革命师生组成,我觉得学生b例应当多些。
谈话结束,大队同学回学校,在校门口和校纠查队打了个招呼,回班级,两张课桌一并,凑合睡了两三个小时,起来就写大字报,把记录的和戚本禹谈话贴了出来,贴到了附中、地院、航院、钢院、矿院、农院、林学院、医学院、政法学院、石油学院,大家劲头很足,这张大字报受到很大欢迎,工作组原定的集训已经名存实亡,单建国注意到,洪海涛等几个老师也贴出了大字报:革命师生联合起来!意思是说,老师大多数也是革命左派,和革命左派学生是同一战壕的战友。这个大字报获得很多老师的欢迎,有很多老师在下面签名,也有支持的学生签名,单建国没有签名。
晚上继续参加北京展览馆大会,会上正式罢了周杰的官,亲临会场讲话:我要讲的是文化革命小组对你们的态度,我坚决赞成你们这个造资产阶级反的JiNg神,我们也相信你们自己组织起来,能够自己进行这场文化大革命的。她还说:我们的无产阶级专政是牢固的,我们不怕乱,乱与治是不可分割的,墨守成规、乌gUi爬,把你们束缚在小天地里头,思想也不能解放,那是不好的。很多人递条子说:什麽集训、军训,要求那些同志回来参加文化大革命。我们完全赞同。她还提到打人的事,她说:人的错误思想打是打不掉的,但革命风暴中,出现打人的事情不是坏事,好人打坏人,活该!坏人打好人,好人光荣!好人打好人,是误会!不打不相识。
的发言得到全场热烈的掌声,有个同学上台向她敬献了水果。从会场出来,天降大雨,冒雨回到学校,吴振强他们都在,这一晚,单建国又是兴奋得几乎没睡。第二天上午,他们分头从北大、北师大抄回来很多中央首长讲话,康生在昨天说:北师大、地质学院、林学院、广播学院等很多学校,不斗黑帮,6.18、6.20几件事,反过来斗了学生,斗了第一批贴大字报的学生,清华也是如此。康生还说:文化革命委员会……工作组做主不算数,即使选出来也不好,你们要坚决反对。中央的方针是你们自己提名单,自己选举。单建国想,工作组做主Ga0的革委会看来是要改选了。下午,单建国代表地院附中,和革委会几个同学去人民大会堂参加《北京市大专院校和中等学校师生文化革命积极分子大会》,会场座无虚席,中学生居多,他在二楼靠中间的地方,让他惊奇的是,他看见了洪海涛和地院的一些师生,在三楼。
市委书记李雪峰主持并发言,说派工作组的方法阻碍了群众运动,点了张承先、周杰以及师大工作组长的名,罢了北京市文教书记的官,尤其是,他宣读了《北京市委关於撤销各大专学校工作组的决定》:“为了更好地放手发动群众,依靠革命师生的高度革命热情和自觉X,更有力地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反动的学术权威,改革教育制度和教学方针方法,目前所采取的在大专院校派工作组的办法,经验证明,已经不适应上述的革命要求,因此,决定撤销各大专学校的工作组。在工作组撤销之後,大专学校的文化大革命,由全校师生员工分别选举,成立各级文化革命的群众组织,负责领导。……宣布上述决定後,上级派到各校的工作组应在该校集中学习,听取群众意见;有的因工作需要,可以离校,文化革命委员会要他们全组或其中成员回校的时候,可以随时回去。”李雪峰读完,又宣布:“现在请中央总书记邓小平同志讲话。”中央领导同志能出席讲话,会场掌声如雷。
邓小平个子不高,JiNg神很好,他拿着稿子,讲了几个问题,一是以新市委名义派工作组,是根据中央的意见办的。二是派工作组是b较仓促的,中学集训、军训等决定,也是b较仓促的,有同志说,老革命碰到新问题,的确是这样。我们在中央工作的同志,在市委工作的同志,自己对这样史无前例的运动,也没有经验,也没有在一些方面给工作组做具T的交待。三、一个多月来,把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Ga0得冷冷清清,有些学校甚至弄得很糟糕。……基本的教训是,对於广大的革命师生的革命自觉X、积极X、和创造X估计不足,对於革命师生的思想水准、政治水准和革命本领估计不足,对於用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文化大革命的群众路线方法,领导群众自我教育自我锻炼自我革命,从而推动和带动我们无产阶级专政下面实行广泛民主的伟大意义估计不足。四、撤销工作组後,在大中学校文化大革命的任务是:一斗二批三改,斗倒反党反社会主义思想的资产阶级当权派,批判反动的学术权威,改革教育制度和教学方针方法。发言完喊了三个口号:“革命的师生员工万岁!伟大的文化大革命万岁!万岁!”
邓小平讲完,李雪峰宣布:现在请中央副主席周恩来同志讲话。总理也来了,单建国十分激动,总理显得平易近人,说:“工作组从另外的机关另外的地方调来,仓促上阵的,他们没有经验,特别是从政府各行政部门调来的工作组更是习惯於老一套,自上而下,命令式地做工作,不是像我们报纸上号召的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来做工作,这样,新工作组去,开始同学们,不论大学中学,都是热烈欢迎的,但不久情况就变了,从隔阂走向对立。结束时说:这一个新的事物,新的运动,我们过去都不熟悉,我们离青年时代远,要到你们中间去学习,取得新的经验,老革命做新工作就年经了,革命工作就能做得更好!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的战友和学生,活学活用着作,高举思想红旗!”
在一片掌声中,李雪峰又宣布:“现在请中央副主席同志讲话。”单建国激动得要跳起来,场上掌声雷动,刘主席白衬衫,灰长K,缓缓走向讲台,总理和邓小平首先起来鼓掌,会场所有人随即站起来鼓掌,经久不息。刘主席讲得很谦虚,说:“怎样进行无产阶级文化革命,你们不大清楚,不大知道,就是问我们革命怎麽革?我老实回答你们诚心回答你们,我也不晓得,我想党中央其他负责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主要是靠你们革,要靠各学校广大革命师生员工在革命实践中间来学会革命。……这是在新的条件下,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进行革命。你们学习,我们也要重新学习,在革命中间学会怎麽革命,一句话,放手发动群众,依靠广大群众,依靠革命同学,革命教师,革命员工,团结广大同志,放手发动他们进行革命,我只能讲这个办法,更具T的办法,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你们b我知道,我得向你们学习。你们现在有饭吃,吃饭又不上课,中央订半年不上课,半年不上课g什麽呢?g革命,你们g革命就是要你们闹革命,如何闹?在这半年中你们可能取得很大的进步,我们也能跟你们学习一些。……现在你们大中学校文化革命由你们做主,你们是主人,工作组留在你们那里听你们意见,听你们批评。同时,学校的某些工作如果你们暂时不能接收,他们可以暂时维持一下,等选出你们多数同学相信的人,能够接收的时候接收。你们的选举完全由你们办,怎麽选?由大家酝酿讨论,大家讨论酝酿成熟了,再选举出来。你们当了主人,以後学校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由你们作主来进行。……今天我可以向你们提一点建议,请你们考虑、斟酌,由你们决定。就是你们在运动中间要保护少数,在讨论之中,少数的人要保护。……辩论中间不同意见,完全可能。你今天是多数,明天可能变成少数,完全可能。你在这个问题上是多数,在那个问题上你可能是少数。不正确的意见是少数,正确的意见也可能是少数。我自己有这个经验,有些意见我讲得并不错嘛,也是少数。在很长时间,很多问题上,是少数。保护少数的问题是一个重要问题,不然运动不能很正常开展。怎样保护少数?对於少数持有不同意见的人,或者做错了事的人,讲错了话的人,不要限制自由,不要打他们,一打就不好了,不要因为多数就打人,这不好。不要轮流跟他们辩论,使他们不能休息,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他可以保留意见,即使是错的也让他们保留,正确的当然可以保留,不要强迫他们改变观点,强迫他们一定让他们承认错误,写检讨书。他们也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辩论会,可以退出会场,可以让他们走。因为是少数,大家骂他,辩论会中各种帽子都会来……可能保护少数坏人,保护一段时间,以後再做结论,才能做得正确,才能不冤枉好人,不会有不好影响。”
刘主席讲完,呼了五个口号:“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革命的同学们万岁!革命的学生教职员工万岁!万岁!万岁!”而全场回应高呼:“刘主席万岁!”正在这个时候,余音未落,从後台走出一个人,个子高大,灰sE中山装,径直走到前台,全场一下子沸腾起来,谁?这是谁?同学们都站了起来,发了狂,,,红光满面,举重若轻,巨人!掌声欢呼声如风暴骤起,“万岁!”的呼声要掀翻屋顶,後排的人都站上了椅子桌子,单建国流下了热泪,微笑着,频频挥手致意,没有讲话,绕着台前沿回了後台,走了,其他首长也走了,鼓掌声没有停,欢呼声没有停,最後,全场合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会场成了极度欢乐的海洋。
晕晕乎乎走出会场,单建国回到家,睡了这些天最好的一觉,洪海月追问他这些天不归家,在g啥?他回了一句:我见到了。就呼呼大睡去了。醒来时,天已大亮,赶到学校,上午,师生代表大会,给革委会、工作组提意见,没提出多少尖锐意见。到班里,去军事野营的同学都回来了,大家给工作组提意见,b较尖锐,张庆辉头一个跳出发言,说遭到工作组压迫,工作组挑动同学斗同学,打击革g子弟,赵Y庆说军事野营是工作组的Y谋,目的是不让同学参加文化大革命,吴振强说工作组压制红旗战士,妄图解散附中红旗,单建国汇报了见到的情况,批评工作组革命神不足。下午,一部分同学去市委,一部分同学去北大,晚上,革委会开会,x1收同学参加,同学们并不满意。张庆辉说,工作组还在背後C纵。曹光宗、王文丽一直没有发言。周日,也是7月最後一天,下午一点,单建国、吴振强等人在校门口贴出对联“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为此,曹光宗、胡学海和单建国、吴振强发生争论,过往行人聚集很多也参加争论,直到夜晚。这一天,附中《红旗》宣传部贴出布告:“希望全校各班的工人、贫下中农、革命g部、革命军人、革命烈士子nV们马上行动起来吧!组成“红旗”小组,全校革命後代联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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