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白衣弟子靠柱而立，眼角挑着：「红衣师弟，恭喜。明早露盆，你也省得跑远：一个时辰前在门外等，小童会开锁。」说完，视线又不着痕地落在他x前——那里平平的，什麽也没有。白衣弟子收了目光，笑意就淡下去。
林凡不理会，退一步作揖，转身往外走。廊下风铃轻叮一声，他心里一动：昨夜的声儿。
午后，剑房火头未落。林凡报到，老魏只是抬了抬眼皮，把一把粗糙的锤子塞到他手里：「磨胚换你，学着看水线。」所谓水线，是铁胚在水磨石上转出来的一道道纹路——平则光，断则裂。林凡握锤，先看老匠磨一回，再按他的呼x1落手。三磨一息，五息换角，他记得分明。
水花溅到袖口，他下意识避了避，心里盘点早晨的安排——云珠仍在东坡老树下的泥封里，松脂凝住，苔衣遮盖得好；孙长老已经亲口嘱咐「不许伸手探内」，露盆事关水，更该守。封、避、慢三个字在心里各落一点，像在地上钉了三个界桩。
傍晚收工，老魏看了一眼他磨出的水线，阔手背在身後点点头：「手沉，心不乱。」这四字，落在林凡耳里，b一顿饱饭还顶事。
夜里风过正院，露从屋脊一路往下，挂在每一片瓦的边上。林凡把床榻挪到东厢，他为自己规了个小角：床、矮桌、一本薄薄的**《清息诀》**。首次盘膝，他先把呼x1摁住在腹底，数息——一、二、三、四、五——这是他在石阶上爬过三日後练出的耐，现在换个地方用。
一炷香後，他额间渗了汗，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安静。合上经册，他把衣襟拉紧，躺下前又想起张虎，又想起h祁早上的笑——这笑，八成是怕了，却不知怕什麽。
窗外一声低雷，远得很。露珠挂满了露盆，月光落下来，像在银面上轻轻抹了一道白。林凡把眼阖上之前，心底暗暗落了一句话——
「刀要自己磨，路要自己走。明早搬盆，手不伸。」
他睡了。檐角的风铃又轻轻一响，像有人用指尖点在夜sE的水面上，涟漪一圈一圈，最後淡了，与黑夜合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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