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往往是遥遥领先的预言,一年不到的时间,大姨妈和小姨妈双双下岗,成为闲人。可是人可以闲着,嘴巴不能闲着啊,嘴巴要吃饭的。大姨妈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一个项目,寻思着自己购买原材料,然後在家里加工毛线手套,成品再拿去回收。相当於自己在家就业。

        我爸爸好心的对大姨妈说:「我以前就是毛纺厂打手套的,这种加工手套的活又累又拖沓,一天根本打不了几双,赚不到钱的。」大姨妈这才泄了气,後来自己拿出本钱,租了一个几平米的边角卖童装。可是不知道是人太老实,还是运气不好,去荷花池进货的时候,被小偷把本钱都偷走了。回来还不敢说,自己一个人落泪。

        小姨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下岗过後开始帮五舅舅守铺子,五舅舅自己也只是一个个T户,不是什麽大生意人,哪有多少钱能贴补小姨妈呢。於是也就是这麽混着,每个月象征X的给小姨妈几百块钱,算是亲戚的一个意思。说来可怜,自打两个姨妈下岗过後,她们过年给我们小孩子发压岁钱每人才20块钱,20块钱能买什麽的?哎呀,这也就是穷人的不好意思了。

        下岗是我姨妈那一代人的伤疤,轻易揭不得,揭开了要流血的。只是不知道朱镕基这个「国之栋梁」,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走上历史的审判台。

        大舅舅,五舅舅,大姨妈,小姨妈都到齐了,就剩小舅舅还没来。外婆焦急的向外张望:「老幺怎麽还没来,他有没有传呼机,给他打个传呼。」你别说外婆不认识字,外婆知道传呼机呢。大舅舅说:「他有传呼机,我去外面的公用电话给他打。」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打电话都要去对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

        到下午的时候,小舅舅终於和小舅妈姗姗来迟。外婆和爷爷不敢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小舅妈是个伶俐人,被她察觉了就不好了。於是,全家到齐,年夜饭开饭。什锦菜,凉拌J,热窝J,豆瓣鱼,回锅r0U,炒蒜薹,腊r0U香肠,sUr0U汤,应有尽有。

        年夜饭开了两大桌,大人一桌,小孩子和几个闲散妇nV又凑一桌。还有必不可少的雪碧汽水,每人倒一碗还在冒气泡的雪碧。喝一口雪碧,吃一块凉拌Jr0U,爽!後来我到韩国才知道,韩国人也喝雪碧,而且b我们中国人还常喝,所以全世界人民的口味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大的差别。

        正吃着饭呢,大舅舅说:「我也要喝一口雪碧,於是他拿起我的雪碧喝了一口。」我不高兴起来:「你为什麽喝我的,不喝他们的?」我指着几个表妹表弟说。大舅舅一脸无奈的解释:「你的g净,你看他们的碗。」果然,几个表妹表弟盛雪碧的碗里都滴上了菜汤水,没有我的g净。於是,我放弃了争辩,只有默认现实,并觉得有的时候太g净了,未必是好事。

        吃过年夜饭,大人们还在一边热聊,从江某某聊到沪市大盘,从沪市大盘聊到下岗再就业。小孩子们呢,就凑在一起聊自己的趣事,在学校又遇见什麽人了啊,同学又怎麽怎麽样了啊,自己又去哪里玩了啊,也聊得不亦乐乎。聊着聊着,我表演起了魔术。我把一根火柴棍叠进手绢里,然後让表哥来折断。表哥用手把火柴棍折断之後,我说一声:「变!」再把手绢打开,那根刚刚被表哥用手折断的火柴棍竟然直挺挺的完好如初,根本没有断裂!

        表哥不是什麽聪明人,他楞住了:「可我刚才确实折断了的。」我哈哈大笑起来。我决定保持神秘,不把谜底告诉给表哥。其实奥秘在手绢上,手绢边上缝了一个小边,刚好可以塞进一根火柴棍。所以表哥用手折断的其实是隐藏起来的这根火柴棍,而打开手绢看见的是另外一根。这个秘密不知道表哥这麽多年悟透没有,但我想他或许已经淡忘这个魔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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