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做错了什么吗？也没有。
司宁突然在这一刻和兰生共情了。
“你知道错了没有？”陈家明见司宁不接词，又逼近一步，带了一句。众人紧张地盯着监视器，连灯光大哥也不无担心地从灯箱后面冒出头来，他们都害怕司宁会完全被陈家明压住，即使按部就班地念完台词，也一点戏都出不来。
布景灯有点刺眼，就好像那日季寻站在逆光里，让司宁有一瞬恍惚。
他想起季寻的那句“你什么都没做错”，忽地一股热流直冲头顶，他攥起拳头。
导演监视器里，那双春水无波的眸子猛地一亮，里面涌动的情绪让所有人一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兰生毫不退缩地直视仙尊：“不，师父，我没有做错。”
仙家小公子轻轻一咬牙，透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青涩倔强：“师父，牧深的确出身魔教，但那不是他自己能够选择的命运。他不是坏人，我和他结交，因为我们性格相合，志趣相投，我欣赏他，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认识的牧深。”
“师父，您教导过我，要\''明是非\''，但是与非，是谁定的呢？”兰生清瘦的身形挺得直直的，“请师父告诉我，如果别人都说他是坏人，我便认定他是坏人，对他喊打喊杀，这可以称得上是‘明是非’吗？”
他的台词技巧并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巧，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衬着那双清亮的眼睛，都让人心头一颤。那种清澈感让人自惭形秽，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用最简单的道理、最质朴的情感逼问着你，让你哑口无言；又好像一面一尘不染的镜子，毫不留情地照出每个成年人内心深处，那些被世俗打磨出的世故、怯懦、势利和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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