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相公是什麽意思?我不懂啊。外公接着说:「当相公也得把这一把牌打完,不然为什麽叫相公呢,相公就是g陪不胡嘛。」我明白了,原来相公就是胡不了牌的陪客。我红了脸,但好歹把这一把牌打完了。除了打麻将,我们也打扑克,打的是最老式的「争上游」。不知道天天施了什麽法术,每次我m0的牌都差得不得了,所以天天就老是当上游。

        当上游不是白当了,下游要把自己最大的牌无偿贡给上游,这叫「上贡」。但要是下游m0到了大小两张王,就可以不上贡了,这叫「暴动」。我每次都当下游,於是猴急吼眼的盼着「暴动」。结果还真被我等到了,我竟然真的m0到了两个王,我「暴动」啦。天天冷笑一声:「暴动了又怎麽样,下一盘你还得给我上贡。」结果正如天天说的,在我的牌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我还是输给了天天,再次成为下游。天天哈哈大笑:「我才是大老板,你们都给我进贡吧。」

        天天打牌是有口诀的,常说的就是「不看牌,不看牌,好运从天上来。」不知道是他的口诀起了作用,还是天天确实牌技高超,他总是能赢。我彻底郁闷了,我承认自己在赌博上毫无天赋,甚至就是个白痴,所以我怎麽g得过天天呢?天天简直就是赌王嘛!这个话不是白说的,後来天天成了东郊那一带有名的旋王,旋王就是扯旋的大王,人所周知的赌客嘛。

        大舅舅有一次没好气的说:「我以前还不知道他的事,碰见了我们那里一个小孩,他才说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家天天当旋王了。」大舅舅一拍桌子:「当什麽不好,当旋王!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事情还没完,到天天40多岁的时候,到底出了大事。天天对我们哭诉道:「我欠了很多钱,我赔不起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天天在银行贷了很多款,现在根本还不起,成了老赖。可他贷这麽多款做什麽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去赌博了,所以赌博害人呀,旋王也有成为债王的时候呢。

        听见妈妈和我从城里回来了,外公的妹妹积年老妇人寡手姑婆甩手甩脚的走来看我们。寡手姑婆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是残疾的,只有半截。我听外婆说她是因为在工厂做工不小心把手压断了,外婆悄悄说:「其实哪是什麽不小心呀,人家故意整她的。」外婆的Y谋论在妈妈那里被否定了,妈妈说:「故意整她的?我没听说过,就是工伤啦。」大姨妈讲述得更活灵活现,她说寡手姑婆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跑回了外公家。大姨妈远远看见她一只手血淋淋的,还以为她提了只现剐的兔子来凑午饭呢。

        寡手姑婆其实人很好,她很散淡,完全没有什麽心眼。连小辈都可以对她呛声,一被呛,寡手姑婆就迷惑的说:「是这样的吗?哦,原来是这样的。」寡手姑婆带着我和天天一起去街口的猪r0U铺割猪r0U。刚走到猪r0U铺门口,就跑过来一条大h狗。大h狗先是跑到我的脚底下闻,我吓到了,就想跑开,哪知道大h狗竟然跟着我跑。我急中生智躲到寡手姑婆身後,这下大h狗不依了,它对着寡手姑婆就狂叫不已。

        不光叫,大h狗还张开血盆大口来咬寡手姑婆。寡手姑婆一只手难敌大狗嘴,於是顺势躺在地下用两只脚来自卫。只见寡手姑婆两只脚在半空中急速的乱踢乱蹬,这一招还真有效,大h狗被吓退了两米,站到一边狂吠。寡手姑婆嚎叫道:「魏兴平,把你的狗叫走!」魏兴平想来就是猪r0U铺的店主了。一个粗壮中年男子急匆匆赶过来喝住大h狗。这下寡手姑婆才无b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一看,连她穿在脚上的熟料凉鞋都踢飞到马路牙子上去了。

        寡手姑婆,天天和我尴尬的又走回家里。一路上寡手姑婆都在唠唠叨叨的咒骂魏兴平,但又不完全是愤怒,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回到家里,天天和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外婆听,天天边讲还边模仿寡手姑婆躺在地上乱踢的样子。我和天天笑得不得了,一想到寡手姑婆的狼狈,我们俩就觉得无b开心。外婆说:「别说了,再说寡手姑婆该不高兴了。」我注意打量寡手姑婆,发觉她并没有多麽不高兴,於是又和天天大笑起来。

        後来寡手姑婆还进城到我们家来住过几天,寡手姑婆是个闲nV人,住在哪里就在哪里安乐,根本不急着回家。寡手姑婆在我们家住到一个星期的时候,爸爸不乐意了。爸爸在给寡手姑婆准备的最後一顿饭上打开了一罐红烧r0U罐头,然後在寡手姑婆高高兴兴吃了一顿红烧r0U之後,爸爸把寡手姑婆带去公交车站坐上了回龙泉驿的班车。爸爸是看着寡手姑婆坐上车才回家的,回家的时候爸爸长吁了一口气,那感觉就是终於送走了一尊难送的神。

        外婆去世的时候,寡手姑婆也来了。还没走到家门呢,就听见寡手姑婆g嚎一声:「我的嫂子呀,你怎麽就走了呢!」吃饭的时候,寡手姑婆要我们给外婆摆一副碗筷。五舅舅说:「现在怎麽能摆,还没有回煞呢!」寡手姑婆迷迷糊糊的说:「是这样的吗?哎呀,我不懂咧。」外公走的时候,寡手姑婆也来了,但那个时候她已经上了年纪很虚弱。寡手姑婆说:「本来火葬场我应该去的,但今天下雨,我的腿又不好,就不去了。这一辈子的哥哥,下一辈子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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